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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明

徐玉明
漆,在中國歷經數千年的歷史,從實用到觀賞,漆藝的博大精深,製作過程耗時費工,被視為富貴人家才用得起的「奢侈品」。相對於昔日各種生活器具皆與漆形影不離,隨著文明的演進,漆藝與常民生活漸行漸遠,擔任龍南天然漆博物館經理的徐玉明對此感慨萬千,「現在漆藝僅能算是傳統工藝的傳承,要擴展到生活實在不容易呀!」

 

徐玉明從事漆藝與家業有關。臺灣的漆業從日據時代開始蓬勃發展,漆器對日本人而言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器物,因此據臺期間,日本政府於新竹北埔、苗栗銅鑼、南投埔里等地遍植漆樹。徐玉明的祖父早年即種漆樹,1962年,父親徐阿龍評估南投埔里土質與氣候更適宜漆樹生長,且品質甚於苗栗,於是舉家遷移至埔里,開始大量種植漆樹,並成立「龍南天然漆公司」,在四甲地的漆樹田中,從生產、製造到行銷一條鏈,供應臺灣百分之八十五的生漆產量,風光一時,被譽為生漆大王。

  

漆工的收入當時媲美金瓜石的淘金者,不過高價背後的付出卻也有著辛酸,因為割漆不能在白天,在日間的陽光照射下,漆樹的導管會萎縮流不出汁液,因此割漆作業多在午夜12點開始。12點一到,只見每個人頭頂手電筒,帶著樹皮刀,工作直到天亮。夜裡的鄉間是蚊子的地盤,割漆人都成了蚊子的「食物」,再加上生漆有活性酵素,一碰觸肌膚,人人幾乎難免「被咬」之痛。蚊子的吸血叮咬、漆液蝕膚,讓徐玉明直嘆:「這個行業真的很辛苦!」

 

漆器的根源在中國,再從唐朝流傳至日本發揚光大,融入生活,日本人對漆器的情有獨鍾至今猶可見。徐玉明表示,龍南天然漆行的漆深受日本市場的青睞,因為銷路佳,甚至一度還曾遭大陸抵制;不過1986年,從濁水溪登陸的韋恩颱風重創南投縣,埔里的漆樹毀掉將近九成,農人因而紛紛改種檳榔;隨之,因產業結構生變,大陸搶食市場,工資成本提高等諸多因素,天然漆市場逐漸沒落,成為夕陽產業,龍南天然漆公司於是成為臺灣碩果僅存的漆業業者。

  

早年為了深透了解製漆的技術,徐玉明和任龍南天然漆博物館館長的兄長徐玉富曾先後向日本東京大學化學系教授熊野谿從學習天然漆化學應用,聘請天然漆化學專家永瀨喜助老師指導臺灣漆的採取、保存、改質,向國立臺灣大學化學系教授陳劉旺請教臺灣漆氧化,促進乾燥硬化,也請益嘉義大學生科院院長邱義源博士有關漆生理活性觸媒酵素的應用。徐玉明從漆的基本性質學起,繼而擴大所知領域。他說,自己一定要試過,才能送到客戶手中;要先懂得品質好壞,才能深入了解使用方式。徐家兄弟的齊心,讓龍南天然漆公司的品牌成為業界翹楚。

  

然而,面臨產業結構的轉變,徐家兄弟也力圖轉型走精緻路線。當國立臺灣工藝研究所為推展傳統工藝,開辦「漆器工藝人材培訓班」,邀請臺灣第一代漆藝家王清霜傳授指導時,參加培訓的徐玉明邊學邊問,亦曾隨漆藝家賴作明及黃麗淑學藝,自己並曾前往大陸廣習漆藝技術。80年代中期,龍南天然漆公司接受日本訂單生產脫胎漆碗,不僅一個月外銷數十萬個,有些比較懂漆器的行家竟又從日本購回臺灣,由此不難窺知徐家手藝之精湛。

  

過去,雕漆是皇家宮廷的工藝器物,橫跨唐、宋、元、明、清五個朝代,歷來具有崇高的階級象徵地位和藝術價值。根據史料記載,雕漆技術在元、明年間臻於完美,所謂雕漆係將漆層層堆疊,到達某個厚度,再以浮雕刀法刻出一幅幅精緻圖案。

  

「大陸的漆雕屬於軟雕,漆還沒乾就雕,作法比較輕鬆,且大陸的漆加入很多桐油,大概六十年就會產生龜裂;日本則是為了增厚,加入很多礦物粉;我用的完全是天然漆,一層一層鋪疊,每一層都要等乾了再上新漆,直到兩、三百層厚再進行雕畫,放個兩百年都不會壞。」據古籍所記載,雕漆的工序繁複,從設計、制胎、燒藍、作地、塗漆、畫工、雕刻、拋磨、作裡、作舊等,一點也馬虎不得;雕漆更是一刀見功夫,下刀若有任何閃失,即前功盡棄,這也是古時漆藝備受珍視的原因。「看懂的人會珍惜,看不懂的人是不屑,但是現在看不懂的比較多」,徐玉明言語中帶著慨嘆!

  

對徐玉明而言,雕漆如同修行,因為創作過程必須專心一致,尚且要有熬得住的耐心。他對漆藝堅持的理念是:「作東西要下感情,不能隨便。」在每次創作過程中,他精算顏色的增與釋、每一層漆的厚度、乾的時間等,長期做紀錄,整個摸索過程歷經十年。這個信念與長期累積的功力,讓他初期參與各項賽事無往不利,作品曾入選全省美展、工藝之夢,「剛開始覺得獲獎很容易,可是最近十年卻屢戰屢敗,但是我也還是屢敗屢戰。」徐玉明經歷韋恩颱風、九二一大地震及工廠祝融,漆樹、漆器收藏、作品、生財器物等毀於一旦,還是憑著客家人的硬頸撐過來,他覺得十年未得獎也是一種激勵,驅策自己更向前進。

  

徐玉明的〈戲〉以布與精緻漆複合而成,塗裝的漆厚達一百餘層,歷時一年半才完成。漆盤是百餘年的古物,圖飾以剔黃、剔紅、剔黑三種顏色來表現,古盤裡一隻大獅與幼獅嬉戲。徐玉明表示,大獅音喻太師,古時候太師是太子老師,具有極高地位,而大獅亦有尖銳牙齒,隨意張口容易傷人;幼獅則「幼師」之諧音,表示尚不成材,也不可隨意亂說話。此作不僅意喻甚深,獅子之線條也相當細膩古雅。

  

中國傳統文化喜透過動植物或神獸表現願望或寄託,「坐享龜齡鶴算,穩佩金魚玉帶」的詞裡,便透露了「龜齡鶴算」的吉祥,徐玉明的〈延續〉即是參古而得,以無油黑漆87層,無油銀朱色113層,使剔紅雕出龜與鶴。此作亦帶出他對「龍南」漆藝世家的期許,希望代代永續長存。

  

〈合盒筆筒〉係以金屬、布、紙和漆等複合媒材創作而成,以西卡紙切分為二,意喻合為一體,鑲嵌螺鈿意表項鍊,在筆筒口處做描金處理,形體角度對襯,顏色對比,紅為女,黑為男,作品呈現高貴、典雅氣質,亦具百年好合的喜氣。

  

自承從未對美術產生興趣的徐玉明,因為家族事業而走上漆藝之路,更因傳承的使命,讓他投身失傳已久的雕漆藝術,使他成為臺灣舉足輕重的雕漆創作者。(3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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